第27章
她说：“那我走了，你想吃的时候吃。”
她才刚转过身，就听见他的声音：“等等。”
她又扭过头看他。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倚在床靠上：“你喂我。”
乔依然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多大人了，还要人喂？
“过来。”他说。
乔依然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手里捧着托盘。她拿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送到陆谨言唇边。他眼睛看着她，张嘴吃了。
一碗馄饨很快吃完。
陆谨言却有些意犹未尽，他问：“这馄饨你做的还是刘嫂做的？”
乔依然闻言却愣了一下。
陆谨言以为馄饨是乔依然做的，他说：“你改天教一下刘嫂，让她多包一点。”
乔依然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个就是XX牌的速冻馄饨啊。”她说了一个超市常见的专做速冻馄饨和水饺的品牌。她问：“你没吃出来吗？”
“喔。”他恍悟，有点讪讪的，咳了两声。
乔依然从旁边果盘里拿牙签插了一块猕猴桃送到他嘴里。
他把猕猴桃吞下，说：“想看电视。”
乔依然问：“想看什么？”
他说了一个英文单词，是一部美剧的名字。
床正对着的墙上没有装电视，但墙可以用作投影。乔依然将笔记本跟设备连接好，墙上就出现了正在播放的图像。
陆谨言说是要看电视，但却不肯好好看。
他让乔依然坐在床上，自己则是躺着，将脑袋枕在乔依然的小腹上。他也不看电视画面，而是面朝上，闭着眼睛，只听电视声音。他的一只手搁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把玩着乔依然的几根手指。
一集电视剧播完，乔依然收回视线低头看向陆谨言，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与初见时候高傲又漠然的他不同的是，私底下的他，有时候十分孩子气，十分粘人。他的某些行为举止，实在与他那张扑克脸并不相称。
乔依然的视线，从他额间的刘海，移到他的眉峰，他闭着的眼睛，他的眼睫毛，他英挺的鼻梁。他平常抿着的薄唇，因为睡着而微微张开了一道缝。他下巴上的胡渣剃得很干净，但仍有淡淡的青色。然后是他冷硬的下颚线条。再往下，是他修长的脖颈，他的喉结。
——他毫不设防的睡颜。
她忽然有些不敢再看，像是怕自己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似的。
她抬起头，正在播放的美剧已经自动跳播到下一集。
——
年轻男人体质好，一晚上高质量睡眠，陆谨言第二天就不再发烧，反而感觉精力充沛，甚至还出去晨跑了两圈。
早餐的时候，陆谨言告诉乔依然，让她晚上陪他参加一个商业晚会。
“啊，那么急吗？可是我都没有衣服。”乔依然说。
“等我下班带你去选。”
于是，下午的时候，乔依然去光影上完表演课，依旧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等陆谨言来接她。她倒也没闲着，带了一叠剧本过来拿在手里翻。
“小乔。”她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是肖逸。
“肖老师。”乔依然露出欣喜的表情。
“又见面了。”肖逸笑，温和地说，“叫我肖逸就好。”
“不不不，”乔依然摆手，“我还是叫您肖老师吧。”
肖逸爽朗地笑起来。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乔依然问。
“哦，”肖逸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约了编剧老师，互相交流一下对于剧本的看法。我们刚刚谈完。”
“还可以这样吗？”乔依然有些吃惊，脸上带着崇拜说，“肖老师真是太认真了，怪不得你每次演出来的角色都那么真实！”
“没有没有。”肖逸谦虚地摆了摆手，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做演员的，本来就应该把剧本吃透再上台啊。”
乔依然无比赞同地猛点头。
这时候，她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她划开手机屏幕，看到一条来自陆谨言的信息：“下来。”
他的风格依旧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乔依然跟肖逸道别：“肖老师，那个，我要先走啦。”说完她站了起来。
肖逸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正要回去，这样的话一起吧。”
两人一起下楼，跟上次一样，在门口道别。乔依然捧着剧本，望着肖逸的身影走远。
“他怎么又来了？”突然自她身后传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见陆谨言，她抚了抚胸口：“你怎么在里面？”
他被她问得有些不高兴，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在大厅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说不定还看不到她跟那个姓肖的有说有笑的样子呢。
陆谨言拉住乔依然的胳膊，把她拉到外面，推到车边，然后把她塞进副驾。
他今天没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他直到坐进驾驶位才跟她说话，气势汹汹的：“你应该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知道吗？”
乔依然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她说：“我跟他只是偶然碰见，然后聊了一下关于剧本的事情而已。”
“希望如此。”他拉过安全带扣上，没有再追究。
他们去选了礼服。她的礼服裙，是他亲自挑选，橘色裹胸掐腰过膝伞裙，设计简约，质地考究，搭配一双裸色高跟鞋。
陆谨言让造型师给她吹了头发，化了妆。
她是他的女孩。
陆谨言自己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和口袋巾都是蓝色的。下车的时候，他拉过了乔依然的手，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
乔依然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金碧辉煌的会场里，最初的兴奋过去之后，乔依然只觉得无聊，还有就是饿。因为不时有人上前来跟陆谨言攀谈，而这个时候，她需要保持微笑，听他们寒暄，然后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这个时候，对方的目光会有意无意地掠过她，但因为面生，他们并不会不识趣地要求陆谨言介绍她。
站在他们对面连续滔滔不绝一刻钟的中年男人终于带着他的太太离开，乔依然松开僵笑，暗自吐出一口浊气。
“去吃点东西。”陆谨言侧头对她说。
“不用。”
她觉得自己还能陪他再坚持一会儿。
“刚听见你肚子叫。”他不动声色地说。
“哈，”她有些不好意思，继而说，“那你想吃什么，我等下给你拿过来。”
“随便。”
陆谨言目送乔依然去不远处的长桌上拿自助餐。这时候，他一转头，无意间看见了沈东临。
沈东临没发现他，他正跟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说话。
“人家真的很想演那部电影，你帮我跟导演说说嘛。”女孩撒着娇，声音甜得发腻。
“不行，Ｓ市太远。”沈东临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
女孩明显不高兴，沈东临捏了捏女孩气鼓鼓的脸。
“我去吃东西了。”女孩负气地踩着十厘米恨天高走开了。
沈东临将目光一转，也看见了正看着这边的陆谨言。
“老铁，好一阵没见了。”沈东临举着酒杯走过来，他自以为风趣地用了一个时下正火的网络词汇。
“新女朋友？”陆谨言难得对沈东临的私生活感兴趣。
“就是上次那个，你见过的，影视学院的。”
陆谨言想起来了。
沈东临主动对他解释：“小丫头闹着想去Ｓ市演戏，我没同意。”
陆谨言挑了挑眉。
“女人就是容易得寸进尺，不能宠。”
陆谨言没说话。
沈东临自顾自说：“放她去Ｓ市两个月，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万一给我戴绿帽怎么办？”
陆谨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演戏的都是俊男靓女，几个月待在一起，朝夕相处，沉浸在虚幻的角色里，最容易因戏生情。”
陆谨言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乔依然身上，正在餐桌边吃小蛋糕的乔依然发觉有人在看她，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会，乔依然对陆谨言笑了笑，又低头吃蛋糕。
“你带来的？”沈东临将刚才的情景看在眼里。
陆谨言没有否认。
“难得啊。”沈东临举杯喝了一口酒。
陆谨言懂他的意思，但没说什么。
“哎，”沈东临眯了眯眼，“我怎么瞧着她有点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谨言没接沈东临的茬。
“不过，”沈东临挑着眉毛贱兮兮地笑，“笑起来真甜——可爱。”
陆谨言闻言不自觉皱了皱眉。
沈东临没有察觉陆谨言的神色变化，他用自己肩膀撞陆谨言的肩，凑近说：“哎，咱俩换换玩玩怎么样？”
陆谨言拉下脸，非常嫌恶地说：“滚，没兴趣。”
“你对我那个没兴趣吗？”沈东临仍是没眼色，笑着说，“可是我对你那个很有兴趣啊。玩玩嘛，别那么小气，好东西，兄弟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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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刚转过身，就听见他的声音：“等等。”
她又扭过头看他。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倚在床靠上：“你喂我。”
乔依然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多大人了，还要人喂？
“过来。”他说。
乔依然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手里捧着托盘。她拿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送到陆谨言唇边。他眼睛看着她，张嘴吃了。
一碗馄饨很快吃完。
陆谨言却有些意犹未尽，他问：“这馄饨你做的还是刘嫂做的？”
乔依然闻言却愣了一下。
陆谨言以为馄饨是乔依然做的，他说：“你改天教一下刘嫂，让她多包一点。”
乔依然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个就是XX牌的速冻馄饨啊。”她说了一个超市常见的专做速冻馄饨和水饺的品牌。她问：“你没吃出来吗？”
“喔。”他恍悟，有点讪讪的，咳了两声。
乔依然从旁边果盘里拿牙签插了一块猕猴桃送到他嘴里。
他把猕猴桃吞下，说：“想看电视。”
乔依然问：“想看什么？”
他说了一个英文单词，是一部美剧的名字。
床正对着的墙上没有装电视，但墙可以用作投影。乔依然将笔记本跟设备连接好，墙上就出现了正在播放的图像。
陆谨言说是要看电视，但却不肯好好看。
他让乔依然坐在床上，自己则是躺着，将脑袋枕在乔依然的小腹上。他也不看电视画面，而是面朝上，闭着眼睛，只听电视声音。他的一只手搁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把玩着乔依然的几根手指。
一集电视剧播完，乔依然收回视线低头看向陆谨言，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与初见时候高傲又漠然的他不同的是，私底下的他，有时候十分孩子气，十分粘人。他的某些行为举止，实在与他那张扑克脸并不相称。
乔依然的视线，从他额间的刘海，移到他的眉峰，他闭着的眼睛，他的眼睫毛，他英挺的鼻梁。他平常抿着的薄唇，因为睡着而微微张开了一道缝。他下巴上的胡渣剃得很干净，但仍有淡淡的青色。然后是他冷硬的下颚线条。再往下，是他修长的脖颈，他的喉结。
——他毫不设防的睡颜。
她忽然有些不敢再看，像是怕自己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似的。
她抬起头，正在播放的美剧已经自动跳播到下一集。
——
年轻男人体质好，一晚上高质量睡眠，陆谨言第二天就不再发烧，反而感觉精力充沛，甚至还出去晨跑了两圈。
早餐的时候，陆谨言告诉乔依然，让她晚上陪他参加一个商业晚会。
“啊，那么急吗？可是我都没有衣服。”乔依然说。
“等我下班带你去选。”
于是，下午的时候，乔依然去光影上完表演课，依旧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等陆谨言来接她。她倒也没闲着，带了一叠剧本过来拿在手里翻。
“小乔。”她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一看是肖逸。
“肖老师。”乔依然露出欣喜的表情。
“又见面了。”肖逸笑，温和地说，“叫我肖逸就好。”
“不不不，”乔依然摆手，“我还是叫您肖老师吧。”
肖逸爽朗地笑起来。
“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乔依然问。
“哦，”肖逸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约了编剧老师，互相交流一下对于剧本的看法。我们刚刚谈完。”
“还可以这样吗？”乔依然有些吃惊，脸上带着崇拜说，“肖老师真是太认真了，怪不得你每次演出来的角色都那么真实！”
“没有没有。”肖逸谦虚地摆了摆手，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做演员的，本来就应该把剧本吃透再上台啊。”
乔依然无比赞同地猛点头。
这时候，她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她划开手机屏幕，看到一条来自陆谨言的信息：“下来。”
他的风格依旧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乔依然跟肖逸道别：“肖老师，那个，我要先走啦。”说完她站了起来。
肖逸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正要回去，这样的话一起吧。”
两人一起下楼，跟上次一样，在门口道别。乔依然捧着剧本，望着肖逸的身影走远。
“他怎么又来了？”突然自她身后传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见陆谨言，她抚了抚胸口：“你怎么在里面？”
他被她问得有些不高兴，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在大厅沙发上坐了一小会儿，说不定还看不到她跟那个姓肖的有说有笑的样子呢。
陆谨言拉住乔依然的胳膊，把她拉到外面，推到车边，然后把她塞进副驾。
他今天没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他直到坐进驾驶位才跟她说话，气势汹汹的：“你应该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知道吗？”
乔依然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她说：“我跟他只是偶然碰见，然后聊了一下关于剧本的事情而已。”
“希望如此。”他拉过安全带扣上，没有再追究。
他们去选了礼服。她的礼服裙，是他亲自挑选，橘色裹胸掐腰过膝伞裙，设计简约，质地考究，搭配一双裸色高跟鞋。
陆谨言让造型师给她吹了头发，化了妆。
她是他的女孩。
陆谨言自己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和口袋巾都是蓝色的。下车的时候，他拉过了乔依然的手，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
乔依然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金碧辉煌的会场里，最初的兴奋过去之后，乔依然只觉得无聊，还有就是饿。因为不时有人上前来跟陆谨言攀谈，而这个时候，她需要保持微笑，听他们寒暄，然后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这个时候，对方的目光会有意无意地掠过她，但因为面生，他们并不会不识趣地要求陆谨言介绍她。
站在他们对面连续滔滔不绝一刻钟的中年男人终于带着他的太太离开，乔依然松开僵笑，暗自吐出一口浊气。
“去吃点东西。”陆谨言侧头对她说。
“不用。”
她觉得自己还能陪他再坚持一会儿。
“刚听见你肚子叫。”他不动声色地说。
“哈，”她有些不好意思，继而说，“那你想吃什么，我等下给你拿过来。”
“随便。”
陆谨言目送乔依然去不远处的长桌上拿自助餐。这时候，他一转头，无意间看见了沈东临。
沈东临没发现他，他正跟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孩说话。
“人家真的很想演那部电影，你帮我跟导演说说嘛。”女孩撒着娇，声音甜得发腻。
“不行，Ｓ市太远。”沈东临用不容辩驳的语气说。
女孩明显不高兴，沈东临捏了捏女孩气鼓鼓的脸。
“我去吃东西了。”女孩负气地踩着十厘米恨天高走开了。
沈东临将目光一转，也看见了正看着这边的陆谨言。
“老铁，好一阵没见了。”沈东临举着酒杯走过来，他自以为风趣地用了一个时下正火的网络词汇。
“新女朋友？”陆谨言难得对沈东临的私生活感兴趣。
“就是上次那个，你见过的，影视学院的。”
陆谨言想起来了。
沈东临主动对他解释：“小丫头闹着想去Ｓ市演戏，我没同意。”
陆谨言挑了挑眉。
“女人就是容易得寸进尺，不能宠。”
陆谨言没说话。
沈东临自顾自说：“放她去Ｓ市两个月，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万一给我戴绿帽怎么办？”
陆谨言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演戏的都是俊男靓女，几个月待在一起，朝夕相处，沉浸在虚幻的角色里，最容易因戏生情。”
陆谨言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乔依然身上，正在餐桌边吃小蛋糕的乔依然发觉有人在看她，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会，乔依然对陆谨言笑了笑，又低头吃蛋糕。
“你带来的？”沈东临将刚才的情景看在眼里。
陆谨言没有否认。
“难得啊。”沈东临举杯喝了一口酒。
陆谨言懂他的意思，但没说什么。
“哎，”沈东临眯了眯眼，“我怎么瞧着她有点面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谨言没接沈东临的茬。
“不过，”沈东临挑着眉毛贱兮兮地笑，“笑起来真甜——可爱。”
陆谨言闻言不自觉皱了皱眉。
沈东临没有察觉陆谨言的神色变化，他用自己肩膀撞陆谨言的肩，凑近说：“哎，咱俩换换玩玩怎么样？”
陆谨言拉下脸，非常嫌恶地说：“滚，没兴趣。”
“你对我那个没兴趣吗？”沈东临仍是没眼色，笑着说，“可是我对你那个很有兴趣啊。玩玩嘛，别那么小气，好东西，兄弟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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