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印堂发黑_王爷不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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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印堂发黑

  苏月锦将手拄在腿上看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这样淡然的一扫,就让人感觉一阵威压。

  他面相长得有些清冷,不说话的时候就显得极其寡淡。沈括摸不准他的想法,吓的又是一哆嗦。

  而实际上这位高深莫测的千岁爷只是在思索着,祭山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良久之后,他“哦”了一声“原来是那块长了毛的石头。”

  沈括差点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小小声的提点“千岁,那是灵石本身的颜色,不是,长毛。”

  “嗯。”他从善如流的点头“你弄丢了一块绿色的石头。”

  然后便不说话了。

  沈括在朝为官少说也有三十载,虽说没有什么作为,但自问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直是不错的。今天却彻底没了主意,也不知这话该如何接,只得求救似的看向跪在旁边的沈衡。

  他这闺女,虽说偶尔迟钝了点,但也是个能言善道的。

  但今日不知怎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装起了哑巴。

  沈括觉得满伤心,几次三番用小动作催促,愣是没有半点回应。

  最后他急了,抱着一种闺女不仁,亲爹不义的精神说了句。

  “衡衡,你不是有话要对王爷说吗?那便说吧,千岁仁厚,不会怪罪的。”

  都说虎毒不食子,沈衡抽搐着嘴角琢磨,她爹这“子”食的,着实太痛快了些。

  虽说自家的“亲情一直很凉薄”,但是不是有点太薄了?

  看着那位端小亲王“抽空”扫过来的视线,她整个头皮都麻木了。

  慌乱之下,没头没脑就接了句“王爷这笋挑的不好,竹根颜色太深,炒起来不爽口。”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音色,听上去有些软糯,挺矫情的样子,嗲的亲爹都颤抖了。

  端小千岁却并不在意,面色如常的说。

  “那你去挑一根,清炒,少放油。”

  一句话,说的沈括和沈衡都愣住了。

  她本就是胡乱说的,料想就算惹了他不满,充其量就是帮忙挑个笋,谁承想这位爷还要吃熟的。

  沈括蹭蹭挪了两步,急切道“王爷,万万使不得啊。小女沈衡自幼呆傻,烹饪一事更是极不通透,哪里敢污了千岁之口。”

  知女莫若父,沈衡的厨艺,根本上不得台面。

  苏月锦却没有看他,只是歪头问沈衡。

  “你做的饭很难吃吗?”

  沈大小姐点头如捣蒜。

  他颔首,十分体谅的样子:“去试试。”

  沈衡是被两名近侍请到小厨房的,一名帮忙洗菜,一名负责切片,尽享御厨待遇。

  经过一番调整,她的心态已经摆的很端正了。

  就见她手持大勺站在灶台前,淡定自若的倒油,大义凌然的翻炒,破罐破摔的加料,最后万念俱灰的出锅。

  成功将一盘鲜嫩脆笋炒出了老态龙钟的味道。

  装盘之后,静候在旁的丫鬟脸都绿了,好心的暗示需不需要再炒一盘。

  她大气的挥手,言简意赅的回了三个字“不必了。”

  再炒一盘的结果,没准还不如这一盘呢。

  端着那盘糊掉三分之一的“清炒脆笋”回去时,整个林间都散发出一种糊香糊香的奇怪滋味。

  那样张扬而强大的“气”场,连瑞脑兽里的熏香都望尘莫及。

  皇子的膳食十分讲究,食用之前都要经过内官试毒。

  手持银筷的公公抿着嘴角,牙关紧咬的咯吱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沈衡眼看着他咀嚼咽下,觉得还是满欣慰的,至少她做的饭还是能吃的。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吃,和能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因为,那位公公吐了。

  冲到一处青竹旁边,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面目扭曲的好像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

  她怔住,眼见着他在众人的搀扶之下,瘫软在地,口里却不忘尽职尽责的解释“奴才无状,但,并非中毒。而是,太难吃了。。。这菜,您万万吃不得啊。”

  一旁的沈括也哭的“印堂发黑”,一面哀叹出门不利,未看黄历,一面说道:“罪臣教女无方,竟然做出这等菜式,万望王爷恕罪啊。”

  沈衡不得不承认,那画面太过凄凉,饶是她这种没什么心肝的人都有点不敢看。

  端王爷依旧坐的四平八稳,专注的用筷子戳了戳那盘黑乎乎的东西对沈括说:

  “无妨,我只是想看看到底能做的多难吃。”

  一旁的公公抽搐的更严重了。

  到底是自己人,苏月锦看着他那副“穿肠过肚”的样子也有些不忍。

  终是体恤了一句:“桂圆,别演了,你欢喜那块八宝玉佩赏了你便是。”

  果然,那前一秒还在挣扎的胖公公很快站起身,利落的跪在地上欢喜道“奴才谢王爷的赏。不过,也不全是演的,这位沈姑娘的厨艺,确实。。。”

  他没说出那个形容词,而是冲回青竹旁又吐了一番。

  沈衡抚着发疼的心口,只想问一句:这位公公,你考虑过那颗竹子的感受吗?

  领教了端王手下的人才济济,竹林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沈括瞧着那气氛,估计是要发落自己了,就想求个恩典,让自家闺女送套换洗的衣服进来。

  刚将嘴巴张开半边,就听见千岁爷慢条斯理的说。

  “祭山石我帮你找,欠我的人情,用沈衡还。”

  沈括做梦也没料到今日这趟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张嘴就这么半张不张的僵在了原地。

  比他更震惊的,莫过于沈衡。

  从见到这位千岁爷开始,她就一直处在惴惴不安之中,就是担心他认出自己。

  不光是因为夜探行宫,更多的是,文臣女眷断不可能习武,她这一身武艺,无疑会遭来大祸。

  可是看那架势,又不像。

  他甚至都不曾正眼打量过她,亦没有试探过什么。

  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相比之下,沈括的想法就比她单纯的多,因为他直接“隐晦”的问了一句:“王爷说的这个‘用’,指的是外室,还是,内室?”

  “内室?”苏月锦睁着一双水润清眸看了沈衡一眼,而后果断摇头“不用。”

  这让她想到在话本子上看到的一段话。

  如果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不论是否发生了##,都是件令女子觉得羞耻的事情。前者是羞,后者是耻。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多谢王爷恩典。”她老子满脸喜悦的谢恩。

  苏月锦点头,缓缓起身,道了句“我饿了,不留你们吃饭。”便径直走掉了。

  沈衡看着那道背影深思,难怪她从未想过昨夜的人会是端王,因为他从头至尾的自称都是“我”而并非“本王”。

  清风下的竹林依旧有些燥热,她站在其中看着那一片竹海绿荫,想到的却是另一件大事。

  “爹。”她正色看着喜笑颜开的沈大人,极其郑重的说:“把上次租棺材的银子还给我。”

  禹城戒严了,皇家御林军封锁了整座城池,不甚繁荣的偏僻小镇一时之间变得人人自危。

  县令张青贤吓得朝服都来不及穿,四处托人询问是出了什么大事。

  行宫之中却半点消息也没传出来,只说千岁下了口令,封锁城门,不准外出。

  然而整整三天,街道上也不曾见到官兵抓人,张榜贴告,气氛紧张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括坐在屋中也有点躁动不安,他一直都以为祭山石是在驿馆院中丢失的。上次在竹林,也详细的描述了丢失的过程,就算要查,也该是从驿馆内部入手,实在想不通端王何以这般大张旗鼓惊动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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