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金镶玉_重生之白给by毛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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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金镶玉

  第一百七十九章金镶玉

  那山蚁就像是烧不净的野草,无论孙明海怎么处理,黎明时分它们总会出现。

  劳工中暗暗流传着一个消息:采石场里有条密道,找到了就能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劳工们在采石场饱受折磨,突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个逃出生天的希望,所有人的心里都惴惴不安——不是害怕的不安,而是心中那点逃走的冲动死灰复燃了。

  于是散沙一盘的劳工,也自发地闭上了嘴,无人将这个传闻上报到看守和管事耳朵里。

  而在那些平日里不把贱籍当人看的看守中,同样流传着一个故事:某个枉死在采石场的人,阴魂不散,想要报复。

  半夜三更,孙明海背着手在采石场里来回地巡视。

  往常他哪有这么勤快,若是上头人不查,他能在外头潇洒好几日再回来当值。他琢磨得脑子都快炸开了,也琢磨不出为何,那山蚁就好像受人指使似的,偏偏就在那时候出现。

  “孙管事,我瞧着您还是歇下吧,”他身边亲信的看守道,“我们这每日都整宿整宿守着的,那蚂蚁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跟有鬼似的……”

  孙明海没说话,看守神神叨叨地往下自言自语:“……他们都说,就前些年,采石场里不是有个男娼,自尽了么……就吊死在瞭望台上,那死相,可忒惨了……”“闭上你的狗嘴!”孙明海呵斥道,“还嫌我这儿不够烦是吗?什么鬼,哪有什么鬼???”

  “是是是,没有鬼,那肯定就是有人半夜捉了蚂蚁来拼的字!”看守立刻换了说辞,唯恐再惹怒孙明海。

  孙明海此人,脑筋不够好,才能也无才能;他是跟雍门氏硬扯能扯上几分亲缘关系,才被安排来了采石场做管事。这差事不累,奉银不少,还无须什么智慧,只要懂磋磨人就行;因而孙明海成日懒惯了,操心这么几天下来,他只觉得身上哪哪儿都不得劲儿,倦怠得很。

  眼瞧着三更都过了,孙明海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揉着眼叮嘱道:“……隔半个时辰巡视一次,凡是有不轨举动地直接抓,等我起来审。”

  “是,您放心,您去休息,我们肯定看好了!”

  “卯时,卯时也不许全去交接偷懒,起码留一半的人,给我看紧了!”

  孙明海说完,便回了他自个儿的房。

  蚂蚁的事闹得采石场里的看守们也休息不好,各个脾气都比平时更暴躁,时不时便和劳工发火。好些位劳工,只是因为多看了看几眼、装卸石料时动作太慢,就惹得马鞭上身,苦不堪言。但无人敢和看守对着干,只能忍着,敢怒不敢言。

  采石场里有股子风,还是股妖风;至于这妖风是冲看守和管事去的,还是冲劳工们来的,无人说得准。

  被孙明海吩咐了的看守,装模作样地又在采石场里晃悠了半个时辰,实在是犯瞌睡了,便就坐在角落里打起盹来。

  “……看,看!字儿又出现了!”

  不知谁的一声惊呼,把他吓得一哆嗦,醒了。

  就要入夏,天亮得一日比一日早,他睁眼时天已经泛白,采石场里好些人都停了手,正在看什么。

  他连忙走过去,凶巴巴地扒拉开劳工——阴魂不散的山蚁又是一大群,在白灰里爬动。

  “在这儿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用做工了是吧?一个个都活腻歪了?!”他破口大骂着,抽出马鞭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吓得劳工们连忙继续手头事,叮叮哐哐地敲打起石料。他则脚步匆匆忙地往瞭望台走,三两下便登到了高处,再往下看——

  “石水洞天”。

  ——

  “……哥,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趁着晚上放饭时,景昭凑到宗锦身边问道。

  宗锦端着米汤的碗,小口小口喝着汤,模样淡泊镇定地和当初在赫连府里喝红豆汤似的。他愣是慢条斯理地再喝了两口,才说:“你说什么意思呢。”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了。”

  “采石场里到处都是石,但水可找不到多少。”宗锦低声道,“‘别有洞天’,听说过吧?这采石场里到处都是石窟,去石窟里找水,不就是‘石水洞天’了?”

  “可这么写,他们看得明白吗?”

  “两百来个人,总有一个读过书的。”宗锦道,“你不懂,采石场里除了做工,就是喝米汤,人是劳累,但总有想放松的时候。”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么?”

  “你想想,在这里放松能做什么?”

  “闲聊?”

  “对了。”宗锦勾起唇角,“就是闲聊。有一个人看出来了,证实了;立马消息就会悄悄地蔓延出去。”

  “哦……”景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道:“那我们接下来呢?”

  “等。”

  这几日蚂蚁成群,人心惶惶,宗锦和景昭也没闲着。他每日悄悄下去暗室,在墙上留字;三天过去才终于等到了回应。

  知道宗锦和景昭想要掀翻采石场,三九四在墙上只留了一句“有志一同”。

  说怎么在采石场里卑躬屈膝讨好管事,宗锦不懂;但在战事上以弱胜强,那可是他的专长。蚂蚁玩到今日,也可以不必再玩了。宗锦想着,从怀里拿出刚领的冷馒头,啃了一口。

  景昭道:“哥,你怎么把馒头吃了啊……”

  “可以吃了,”宗锦瞅了眼他的胸口,“你也吃,馒头用不上了。”

  “……不玩蚂蚁了?”

  “不玩了。”连续好几日的山蚁,正是出自宗锦的手笔。这采石场虽然是天然的石场,可外头就是山野,蛇虫鼠蚁多不胜数。若是换了其他的地方,惊蛰才过,兴许还没这么多虫;可东廷天暖,湿润,冬日里虫都不会少。这些是从平仁嘴里问来的,尔后果不其然,宗锦便在靠近废料坑附近,找到了一处蚂窝。

  剩下的就简单了,他和景昭每日拼死拼活地采石,一餐能换三个馒头两碗米汤。

  米汤宗锦倒是喝了,但馒头他们动都没动,全撕成了细小的屑,混进同样白色的灰里,很难被察觉。剩下的只要从蚂窝处往外一点点引,在采石送石时慢慢写出字,便能让蚂蚁乖乖变成他们的助力。

  宗锦啃着馒头,暗暗思忖了许久,才说:“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们来了没有。”

  “即便来,也是进不来吧。”景昭道,“要是真的大批人马进来,雍门军肯定会发现。”

  “是啊。”宗锦叹了口气,“现在是拿到消息递不出去。……你进来时若带点银两就好了。”

  “为什么……”

  “就可以策反看守拿来用了。”宗锦说,“只能今晚我再去找刘管事看看,他倒是个讲良心的。”

  “我来时身上还有几两碎银子。”

  “钱呢?”

  “平喜说带不进来,便让我给他了。”

  “……平喜这个兔崽子。”

  二人正说着,忽地有个看守朝他们走来。

  宗锦敏锐极了,立时收了声,缩起脖子装作正畏畏缩缩吃馒头的懦夫样。按理说,他们这些劳工啃馒头的时候,看守是不会来的。但今日怪得很,那看守当真就直直走向他们俩;片刻后,那看守便到了他们面前:“喂,你。”

  宗锦抬起头,佯装害怕:“怎、怎么了……”

  “四三零,四二八,你们俩跟我过来。”

  “怎么了爷……”景昭问道。

  “让你们过来就过来,怎么的?小爷还叫不动你们了?”看守凶道。

  二人小心地交换了个眼神,只能站起身,将没吃完的馒头暂且收回衣襟里。那看守脾气还算好,即便是凶了句,倒也没动手,就领着他们俩往废料坑走:“……废料坑该收拾了,你们俩跟我去收拾干净。”

  ——看样子真没什么别的事。

  到了废料坑附近,看守站在坑边上,他们俩二话不说地跳下去,拿着铲子将里头的碎石弄出来。

  晚风吹着,还有些凉爽。

  突然,那个看守小声道:“有个叫平喜的,让我看看四三零死了没有。”

  景昭倏地抬头:“没死,平喜……”“谁准你盯着小爷看的!”那看守连忙抽鞭子,狠狠一下抽打在地面,“还不老老实实干活!”

  “是、是……”

  那看守又压低了声音道:“他问他爹找着了没有。”

  没想到,平喜还有些作用,还惦记着他们。

  宗锦皱眉想了须臾,垂着头一边铲碎石,一边说:“找着了,没死。”

  “我话带到了,你们把这儿清理好了回去做工……”“等等,”宗锦往他脚边走了走,从怀里掏了张纸,直接塞进了他的靴子下,“把这个给平喜。”

  “小爷我收钱办事,没钱别做梦。”那看守蹲下身,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想跑啊?门都没有。”

  “怎么会,”宗锦笑了笑,“是药,那个平喜有病,家里头传下来的,就是想问个药方,那方子只有他爹知道。”

  “那也不行,给一句话的钱,就一句话的量。”

  “我有,我有。”景昭连忙道,“爷,就送个条子,救救命。”

  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鞋底,摸出了一根白玉簪。那簪子显然是摔过的,中间用金箔包着修补过。看守一见那簪子,眼睛便放光了:“小样,身上还带着这种好东西?偷来的吧?”

  景昭没说话,只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守拿走了簪子,又将脚底踩着的字条细细看了一遍:“行,我就帮你们一次。”

  “谢谢爷……”

  “收拾干净了啊,要是敢偷懒,小心挨鞭子!”看守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他们在废料坑里继续忙。

  宗锦道:“……那簪子?”

  “……就是哥不小心摔坏那根。”景昭垂下头,认真铲着碎石,“后来叫斥候队里一个同僚捡到了,我问他买回来的,又去修了修。”

  宗锦不可避免地想起无香,想起她死在内鬼北堂列的怀里。

  他知道景昭的心意,更知道这根簪子的分量;却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才能安抚安抚少年的心。

  却是景昭自己再开口:“也再无机会送出去了,现在能帮上忙也不错。只是无香姐下葬时我已经离开轲州,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明明喜欢她,却没送她最后一程。”

  【作者有话说:这个烂小说,仿佛没有尽头……

  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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