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不了以命相报_重生之白给by毛肚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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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大不了以命相报

  第五十九章大不了以命相报

  虽是死后借尸还魂而来,宗锦却并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这风雨飘摇的呈延国,数十年中不是在征战,就是在征战的路上,为在战事中牺牲的兵士、因战乱而牺牲的平民、贱民,统统不计其数。尉迟岚自己都不知取过多少条性命,又有多少人是因他而亡;倘若这些人真的在天有灵,恐怕早就来找他报仇了。

  因而,他也并未觉得自己这杯毒酒灌下去也无妨,不以为还能再借尸还魂一次,也不以为死后能成鬼魂漂泊。

  死了便是死了,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宗锦当然不想死,能得来第二条命已是奇迹,他当然想珍惜。

  可是——他不能看着赫连恒被人毒杀。

  且不说他曾三番四次对赫连恒下手,赫连恒都未曾真的怪罪于他;单单是在久隆时,他那样冲动无谋,险些就“再”死在洛辰欢的手里……是赫连恒救了他,不仅救了他出去,还遍寻大夫替他疗伤。

  还有在回轲州的船上,为了救他而落水的赫连恒。

  他嘴上是说“扯平了”,但其实,他终是欠了赫连恒一次救命之恩。

  醇厚的酒滑过他的喉咙口时,那些勉强也能算得上“出生入死”的情节,在他脑子里如闪电般地过了遍。

  ——大不了就是一死,大不了就是拿这条命报了赫连恒的救命之恩。

  ——他就算再想驰骋天下,也须先做个有情有义、对得起自己的男人!

  宗锦仰头饮尽,胸口剧烈起伏着放下手,那银酒杯还在他指尖挂着,摇摇欲坠。

  斟酒的宫婢看傻了眼,皇甫和西鹿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歌舞热闹的延和殿之上,有三人看着他们所在之处,接着便有更多人察觉到赫连恒处的不对劲儿。直至小皇帝和太后也看了过来,歌舞之声仍未停歇,气氛却依然尴尬凝重得叫人喘不过气。

  “赫连君是怎么了,”皇甫淳笑着道,“侍从如此放肆,可是越俎代庖想替赫连恒敬太后这杯酒么?”

  皇甫淳不愧是皇甫淳,一句话便将事情挑得好似是赫连恒嚣张跋扈,仿佛皇室所敬的酒都不够资格让他饮下,只够让侍从代劳罢了。

  太后眉间微蹙,也看向赫连恒,话语里隐隐有怒火:“赫连君,这是何意啊?”

  若没回答好,各家联合讨伐赫连的口实便有了。

  这种危急时刻,宗锦再怎么傲气也顾不上那些,满脑子只有“怎么还不发作”地疑惑。他下意识地想跪下,打算将这行径之责自己全数拦下,反正左不过就是死,被毒死和被千代皇室斩首都没什么差别。谁知他才作势往下,面前原本正坐着的男人忽然起身,倏地将他护在身后。

  别人眼中,不过是赫连恒站起挡住了侍从;然而只有宗锦才知道,男人抬了抬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跪下的动作打断。

  赫连恒不慌不忙,面向小皇帝,抬手作揖:“臣的这位侍从不太懂规矩,原是臣未好好调教;之前此前在晏州边境,臣遭遇过暗杀,此后不得不小心谨慎。他是担忧酒水中是否加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着,轻轻一瞥对面的皇甫淳,再接着道:“侍从冒犯了皇上太后,应当惩戒;臣回去必定好生教导。”

  “赫连君也未免太护短了,”皇甫淳笑盈盈地垂下眼,说得极为轻巧,“就算是要试毒,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再者说,这可是天子御赐,难不成赫连君怀疑……”

  “我自当不会怀疑太后与皇上,”赫连恒道,“我只担忧有些小人想在这朝见日上做出点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既是害怕有毒,如今那侍从好还生站着,是否赫连君小人之心了度君子之腹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好似就要在延和殿上打起来;太后不悦地打断,将手中酒杯重重放下:“好了——”

  此言一出,皇甫淳也不得不站起来,施礼道:“外臣冒失了。”

  “外臣告罪。”

  司马太芙就在这时匆忙地推了推尉迟崇的手,怎料尉迟崇吃得正欢,全然不知她这是何意。她只能自己开口道:“侍从不懂事,二人可别坏了规矩;拖出去打死便罢了,赫连君不至于不舍得。”

  一个皇甫淳还不算,又来一个司马太芙。

  只要赫连恒吃瘪,他们都会觉着痛快。

  宗锦将这场面的情势看得明明白白,但却无计可施——他一个“侍从”,在这里人微言轻,生死都在别人一念之间。

  可毒,迟迟没有发作。

  他甚至连一丝不适都未感觉到,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司马太芙这话就是将宗锦推上浪尖——要么赫连恒护着他,那便是对皇室不敬;要么赫连恒不护着,他就会被拖出去打死。

  被毒死是死,被打死还不是就是个死?

  宗锦深深吸气,手悄无声息地抓住了赫连恒后腰的衣衫,想示意他别再未自己多说什么。男人就像是没察觉到似的,都没把司马太芙装在眼里,依旧用他淡泊的口吻,对小皇帝道:“打死倒也无妨,只是新年伊始,见血总归是不太好的。”

  小皇帝什么也不懂地看向太后,太后再次端起酒杯,垂眼道:“赫连君说得也有道理。”

  “皇上太后若是嫌他碍眼,外臣便打发他去外头候着。”

  赫连恒语罢,也不等太后应允,连忙侧过头,皱着眉急促道:“还不滚出去。”

  宗锦睁大了眼,短暂和男人对视后,再顾不上其他的事,垂着头立刻后撤几步:“小人该死,小人这就滚出去……”

  眼瞧小倌急忙退出去,皇甫淳忽地口吻都急切了些:“太后可还没发话呢,赫连君你这是……”“到底还是外臣管教不善,外臣自罚三杯。”

  然而赫连恒根本不予他说完的机会,径自躲过婢女手中的酒盅,往常那副礼仪暂且被丢到了一边。当着氏族与皇室的面,赫连恒连酒杯都未再拿,仰头便灌下一整壶酒。

  延和殿中所有人都看着他,谁也不明白赫连恒这般豪爽是为何。

  他像是在赔罪,可气势更似挑衅。

  就仿佛在对殿中诸人说:谁若想与赫连为敌,只管来便是。

  宗锦刚好一脚跨过殿门,忍不住回头看,就看见在舞女灵动的身姿间,男人饮酒的侧脸。这大殿上暗潮汹涌,舞女像张牙舞爪的怪物,诸侯领主像恶鬼;赫连恒一人站在期间,不知为何宗锦竟觉得他好无助。

  ——怎么会,这定然是错觉。

  可身在高位上的人,恐怕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寂寞的。在赫连府时,江意那些将领各有各的要务要忙活,无香也要主持府中诸事;即便如此,他们这些人偶尔也会闲聊谈天,还能出去闲逛一二。

  唯有赫连恒,长日不是在忙公务,就是独自待着看书。

  此刻宗锦没有时间再想更多,旁边的禁卫不耐烦地推搡了他一下,另一人接过手,掐着他的肩膀将他拖到一旁:“去那边候着!”

  延和殿一侧,还有好几个侍从模样的人站在那儿,腰杆挺得笔直,既不说话,也不四处看。他们无一例外,穿的都是劲装,只不过衣衫上绣着的家纹各有不同。有东鹿家的,还有皇甫家的……还有个冷着脸的女子,是司马太芙的人。

  估摸着是这几家人习惯身边使唤人多一点,只是进延和殿的只能有一个,其他的便在外面等候。

  宗锦跟他们在一起,个头还不如那女子大;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他,各个眼神冷漠。

  “……这宴会要到何时才结束?”他问了声。

  可无人应答他的话,那些人一个个像是聋了似的,甚至没往他这里看一眼。宗锦正想再问,怎料旁边的禁卫即刻恶狠狠地瞪他:“禁止窃窃私语。”

  “……”

  宗锦无言以对地瞪回去,当真没有再说话。

  眼下比起他心里不痛快,更要紧的是赫连恒在里面的情况如何,刚才的事又是否算是圆过去了。他如今站在延和殿的侧面,连里头丝竹声都听不真切,更莫说那些人的话语。

  ——还有那毒。

  难道那酒杯上沾着的只是灰尘?是他想多了?

  从喝下去到现在,一点不适之症也未出现,若真有人要毒害赫连恒,当然是得选那种见血封喉、入口便发的毒才好,免得夜长梦多。

  宗锦垂着头兀自思索,如果毒发他肯定人就没了;但现在不毒发,反而叫他费解得很。

  外面寒风嗖嗖,他却丝毫未觉得冷;反倒是很反常的,他的脸还在发烫,好像是抢喝了的那杯酒,酒劲儿现在才上来。

  宗锦忍不住抬手,用手背贴在脸上降温。

  他虽算不上畏寒,可在这一月中,在风口里站了两炷香的时间,身上不但没冷,反而越来越热,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他用来捂脸的手很快便像是被同化了般,热得手心冒汗。

  这感觉倒和喝多了的时候有些相似,可这具身体的酒量再怎么差,也不至于一杯酒便醉到浑身发烫吧?况且他光是觉着热,他的脑子清明得很,现下什么情势,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宗锦情不自禁地扯了扯衣襟,将脖颈处露出来更多些,面对着风向就只想让风吹得他能凉快点。

  他眼神胡乱游走着,看看房梁,又瞥一眼立柱,再往旁看看皇甫家的随从,最后垂下头小口喘着气,余光落在他旁边司马家的女侍从手上。

  女侍从一身藏青,袖口明明收着,里衣却露出了个边沿,还是亮眼的青。

  不等宗锦看仔细,她便好像察觉到了宗锦的目光似的,忽然背过手,自然地整了整袖子。

  【作者有话说:呜呜呜明天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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