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青梅(番外)_重生颜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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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青梅(番外)

  那一年的冬天极冷,雪积了厚厚的一层,直到立春,雪还未化,反而更添了几分冷峭。

  她站在窗口听到了娘亲孱弱细微的声音,她听不清娘亲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声音虚弱极了,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爹爹劝娘亲,一定撑住,只要找到那个药草娘亲就有救了。

  她从小就跟着爹爹学认药草,趁着爹爹没注意,独自出了城,上了山。

  初阳暖融融的照着,绵延起伏的山脉银装素裹。

  料峭轻寒,风吹过,只听扑簌簌的雪从树枝上落下的声音。

  小小的身影踩着雪一步一步留下细细的脚印。

  她背着箩筐,看到青杉树,就会高兴起来,忙去挖开旁边的雪,寻找她要的东西。

  爹爹说那种能救娘亲的药草最喜欢寄生在青杉树的旁边,也不管那种草是不是爹爹说的,她要挖回去。

  雪,很白。

  天气,很冷。

  冷风一阵一阵。

  但她一点也不冷。

  因为她最喜欢下雪。

  她还喜欢在雪里奔跑。

  可是娘亲病的很重很重。

  她现在没有心思玩雪。

  她要等娘亲病好了,让娘亲在旁边看着她玩。

  娘亲说,最喜欢看着她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可是现在娘亲连房门都不能出,娘亲一定要养好身体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高,听着越来越近的钟声,她循着钟声往那边去。

  她滑了一跤,从山上滚了下去,最后重重的撞在前面的大树上。

  头有些晕,腿也不知道磕到哪里,隐隐作痛。

  背上的箩筐也跟着滚下来,采的药草撒了一路。

  可是,她一个人,在山里没人帮她。

  她只能爬起来,坐在原地抹眼泪。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她的哭声。

  “喂,小不点儿……”

  突兀的一道声音,吓得她连忙止住了哭声。

  四周张望,却没找到声音是哪里传来的。

  “嘿,小不点儿,你一个人吗?”

  声音的来源好像在头顶!

  她转身,抬头。

  树枝上竟然坐着一个人,他爬的很高,两只脚吊挂着,晃荡个没停。

  那棵树很粗,枝干繁盛,但没一片树叶。

  现在是冬天呢,树叶早没了。

  爹爹说,等雪化了就会长出新的树叶来。

  “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

  “我,我来采草药。”一时间她也忘了疼,仰着头,稚嫩的声音回答他。

  “你这么小,认识草药吗?”少年又问她。

  “我经常跟我爹爹出来采草药的。”回答道的时候她满满的不服气,她当然认识。

  “好吧,你爹呢?把你弄丢了?还从山上滚下来,这样也太危险了。”

  “我一个人。我不怕,我不疼。”

  他笑她,“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哭的?山上可是有老虎的,老虎会吃人,你也不怕吗?”拿他娘骗他的话来吓唬这个小不点儿。

  “我,”她怕,当然怕吃人的老虎,连说话都结巴了,“我,没遇上。”她运气好,没遇上老虎。

  树上的人笑意明朗,正准备站起身。

  “你做什么?”她往后退了退。

  “跳下去啊!”他说的得意。

  “你,你不怕摔下来吗?”摔跤很疼,就像她刚才那样,摔了一跤,从上面滚了下来。

  “小不点儿,我才不会摔下去!看我的!”

  少年来不及得意,刚说完这话,没准备好,身子突然往后仰去,真的摔下来了!

  “扑通!”

  带着簌簌的雪声,少年摔下来的姿势很不好看,四仰八叉。

  她跑过去。

  少年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有些喘不过来气,他险些背过气去。

  他才不会承认是逞强的后果。

  他抱怨,“简直就是乌鸦嘴!”说什么摔下来,可不就让他摔下来了!

  “哼,是你自己不小心。”爹爹说乌鸦不吉,乌鸦飞到门口说明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不喜欢别人说她乌鸦嘴。

  初见的那年,她六岁,他九岁。

  那年春天,娘亲没有看到花儿齐齐的绽放,没有等到爹爹找到救命的药草,娘亲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他再次遇上她的时候,她坐在医馆门口哭的跟泪人似的。

  “小不点儿,被你爹骂了?哭成这样?”

  “我娘亲没了,我娘亲没了,呜呜呜……”她大哭。

  少年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亲人没了是什么感受,只记得小不点儿哭起来真丑!

  但是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再见到她哭。

  她喜欢笑,明媚的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上红红的。

  少年的时光,除了枯燥无味的读书,就只剩逗弄小不点儿。

  他常去找她,亦或者是因为怎么欺负她都不会哭。

  直到有一天小不点儿长成了小青梅,他越来越觉得小不点儿就像是馋人的食物,他忍不住咬了一口,却把她咬哭了。

  他明明没敢用力!

  那是第一次,他十三岁,她十岁。

  年少的时光匆匆,心不在焉的读书,漫不经心的练武,被母亲管束,被父亲逼问功课,但少不了在京城游游荡荡,也少不了用各种机会去找她。

  他曾陪着她上山采药,也曾在花灯节时偷偷喊她出去逛灯会。

  她在重午编织了彩绳送给他,还做过寿面给他吃。

  可是她的父亲拒绝他们往来,无情的把他赶出医馆。

  他十六岁,夜里睡觉的时候,榻上却突然多了一个人,问了才知道是母亲给他安排的通房。

  被一个女人逼着,他烦躁极了,气的把人赶出去,又狠狠的把桌上的一壶水全砸在床榻上。

  再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她们家多了个小徒弟,她跟她们家小徒弟打打闹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气愤,气的好些天都不去找她。

  可是母亲要给他说亲,更不答应他娶平民女子。

  他去找她,把她带到后面的巷子躲着,用力的咬在她的嘴上,然后发现味道太甜,他不忍心咬,又舍不得放开。

  他从没对她承诺一句,因为怕自己做不到。

  他拒绝母亲为他说亲,只说自己学业未成,等他武艺学成再给他议亲。

  成功的拖着母亲不为他说亲,他对她许诺,非她不娶。

  那是他的真心话。

  拖了母亲两年,还是逃脱不掉这一步。

  母亲瞒着他,自作主张给他相亲。

  而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是他的小青梅沐沉香,是他颜嘉慕许诺非娶不可的心上人。

  不管她去了哪里,他都要找到。

  抗婚。拒婚。逃婚。

  他离家出走,找到了她。

  他曾做过很多努力,最终还是娶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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