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番外六落榜(嘉兴帝苏青)_病美人撩到了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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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番外六落榜(嘉兴帝苏青)

  四年后,京城,酒楼。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热情洋溢地走过来朝着客人作了个揖。

  青年大概是刚及冠的年纪一身青衣,生得白皙俊秀,眉间自带文人的气质。

  马上要到春闱了,这样的儒生小二最近几日见了不少,但是能一眼就让人忘不掉的眼前这位还是头一个。

  在这京城里做营生就得眼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二断定此人非池中之物,笑得异常热情。

  苏青浅浅地笑了笑:“一间上房,有热水吗?”

  小二立刻引着苏青往楼上走:“有,客官您可来对地儿了,咱们这可是离考点最近的酒楼,有不少像您这样的文曲星都住这儿。”

  苏青笑而不语,只淡淡地谢过了小二,随后转头给了他些碎银——虽是碎银也够小二乐呵一阵了。

  “小的谢谢贵人!”小二笑得合不拢嘴,“有事儿您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青顺势道:“你可知宫里有位皇子是四年前才回来的?名武。”

  四年没说出过这个名字,苏青骤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四年前他对燕武说会去京城考科举,燕武当时什么也没说。一年后京城来人,声势浩大地把燕武接回了京城。

  彼时军队开道,渴望一睹皇子真容的百姓围满了整条街道,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苏父的葬礼。原本热热闹闹的苏家一夜之间安静了下来,牌匾上挂满了白绸。

  苏青一身孝衣在父亲灵柩前跪满七日,带着一夜白头的母亲,顶着一屋子的牛鬼蛇神,亲手送棺入土,立碑,供祠,还能大方得体地招呼来吊唁的宾客,置办酒席,咬牙把苏家的产业全部撑了起来。

  他没能去送燕武回京的最后一程。而燕武,在听说自己不去参加科考后也再也没来过苏府。

  四年过去,他母亲支撑不住随父亲去了。比起四年前突如其来的打击,这次的苏青明显成熟了很多,更沉稳,更有城府,也更有魄力。

  他压下了所有的流言蜚语,把他母亲的牌位和父亲的摆在了一起,把一众靠着苏家吃干饭的亲戚全部逐了出去,为此不惜背上了不忠不孝的名声。

  苏青到那时才知道周如风当年的话句句都是真理。只可惜这人呐不自己亲身经历一遭是不会承认的。

  苏青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只有他母亲的留给他未来妻子的宅子他没卖,毕竟这不算他的东西,未来会成为他深爱之人的慰藉。

  他留下了些许做盘缠,其余的全赠给了穷苦百姓,之后一路往京城来,终于在离春闱还有几日前到达京城。

  “哎呦这位爷,您怎么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小二一惊一乍的声音把苏青唤回了现实,“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苏青一愣:“他,他已经是太子了?”

  小二眼睛一转:“您知道这三年前泰山震动这事儿吧?”

  苏青点头。

  “这泰山震动就是老天爷在给皇上警示,现在的太子老天爷不满意,只有流落江南的那位皇子才是真正的储君之选。”小二说的煞有其事。

  苏青眉峰微蹙。只需细细研究《水经注》就知道所谓泰山震动与上天毫无关系,皇上居然相信了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

  更重要的是,钦天监为何要帮阿武?

  罢了,阿武成了太子是件好事,至少他没有在京城受欺负。苏青简单地谢过小二,从包袱里拿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另一边,东宫。

  燕武正在花园里练剑,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剑刃在半空中发出阵阵的破空之声。

  太子妃在旁边看得几近痴迷,等到燕武停下来时她连忙奉上茶水:“夫君请用。”

  燕武淡淡地谢了她,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又随手放下,转头把剑甩给侍从就抬腿往外走。

  太子妃就是当年的李家小姐,闺名灵韵,在娘家时被千宠万宠,嫁进东宫反倒处处谨小慎微起来——按理说燕武从没亏待过她,成婚四年没有纳妾。

  在旁人看来,这对佳偶定是情比金坚才是。

  李灵韵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燕武对她很好,体贴入微从不沾花惹草,但是一旦周围只剩下他二人时,李灵韵总能在燕武眼睛里看到无与伦比的淡漠的冷酷。

  眼看着他要往外走,李灵韵咬紧了唇:“夫君,你要做什么?”

  这就有些僭越了,什么时候夫君出门还需要给娘子报备?

  但是燕武没有生气,反倒轻轻笑了起来,眼神晦暗不明:“今年的春闱由孤负责,春闱将近孤自然要去看看。”

  李灵韵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了回去。太子管春闱,出门办事多么正常,但不知为何她有点害怕燕武的表情。

  三日后,春闱开考。燕武站在高处,看着无数的考生像鱼似地游向了考点,里面的房间逼仄压抑,比之监狱也不遑多让。

  游鱼们会在里面待上三天,把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的文采全部付诸于纸上,然后等待着鲤鱼跃龙门的一刻。

  说来也好笑,有人满腹才华却始终不得重用,有人只是因为投胎投得好就能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燕武杀掉张元之前对着苏青,偶尔也会生出一丝丝的自卑——苏家是大户人家,而他空有一个皇子的身份,实则连肚子都填不饱。好在他从来没在苏青的眼睛里看到蔑视。

  他就像清晨第一缕最温柔的曦光,洒在燕武阴狠自卑的内心上,让他不自主地渴望,追随。

  当年每每想到苏青会离开江南燕武就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不敢想象生命中没有苏青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四年他没有苏青不也活到现在。

  还活得越来越好,从皇子到太子。

  男人精准地从一众豆丁大小的书生中看到了苏青,他穿得很朴素,发冠上插了一根木簪。

  半晌,燕武转身下楼,楼下正站着春闱的主考官礼部尚书,这位礼部尚书胸无点墨素来是根墙头草,他刚回京城没什么实权的时候没少受其刁难。

  后来他成了太子,这人又想把女儿嫁进东宫做妾。

  礼部尚书满脸堆笑:“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燕武:“刘大人无需多礼。”

  刘大人跟上燕武:“您亲自拨冗前来是微臣的福气······”

  他长篇大论的夸赞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燕武打断了:“这届考生里有个叫苏青的?”

  刘大人立刻道:“是。苏青可是江南的解元和会元。”解元会元,再中状元就是原国开国历史上第一位三元及第的天才。

  燕武语气听不出息怒:“此人在江南与我有些恩怨······”

  刘大人眼睛睁大,一对上燕武的眼神顿时心下一凛:“微臣明白。”

  燕武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临走前按住了刘大人的肩膀,声音很轻:“孤见刘大人在城郊的那处宅子有些旧了,特地命人前去修缮了一番,倒是整理出不少好东西来。”

  刘大人顿时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赎罪!下官,下官只是······”

  燕武笑了笑,把人扶起来:“刘大人何必如此惊慌,一点子好茶叶孤虽心喜也知道好物有主,都给你原原本本地放在原处。”

  男人说完转身走了,余光瞥见刘大人惨白的脸和不断哆嗦的两条大腿,心里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看吧,这就是所谓的朝堂。任你满腹才华都不如投胎投得好重要。

  他知道刘大人不敢把此事捅出去,也知道五日后苏青定会落榜,心里没有一丝的愧疚。

  曾经的燕武只是想和苏青永远待在一起。苏青想去哪儿他就去哪儿,随他去辅佐君王,去护佑百姓,谁都不要娶妻,自己能一直在他身边。

  后来他发现这种想法是错的,要是让苏青去闯他很快会离开自己身边,他会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同僚,有贤惠的妻子,保不准还能有几房美妾。

  幼时只有两个人在的小屋,早就灰飞烟灭了。

  所以,只有折断苏青的翅膀,他才能老老实实永永远远地待在自己身边。

  五日后,春闱开榜。

  榜前人头攒动,苏青嫌挤一直站在最边上,心里没有一丝焦急。他春闱时发挥得极好,那考题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就算不是状元,探花也是囊中之物。

  “状元出来了!”有人在人群里高喊。

  苏青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是个国字脸超过三十岁的书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胸带红花,脸上充斥着高傲和喜悦之情。

  苏青心头微凉。

  “榜眼,张家的公子是榜眼!”又有人在喊。

  “探花是谁?”人群里有个脑袋冒了出来,问。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还能是谁?”有人声音戏谑,“谁不知道今年大儒士薛公子来考科举了?他要不是探花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做?”

  轰!

  天上降下一道惊雷,吓了苏青一跳。紧接着大雨倾盆而至,哗哗哗的雨声瞬间淹没了那些或高兴或哀嚎的声音。原本挤在榜前的人都捂着脑袋冲回家里。

  只剩几个落了榜神情癫狂的坐在地上大哭不止。

  过了很久,久到苏青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他才抬起脚往榜前走。皇榜很大,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中举考生的名字,最上面的是状元,后面跟着榜眼和探花。

  苏青一个一个地看下来,直到看完整张皇榜。

  没有一个名字叫苏青。

  “呜呜呜呜!爹娘!我对不起你们,孩儿不孝。”坐在雨里的人断断续续地哭嚎着,仿佛要靠着这场雨把所有的苦闷全部发泄出来。

  苏青沉默地听完了全程,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皇榜——没有。

  青年顶着大雨回酒楼。

  没关系,今年不中没关系,他还有明年,后年······他还年轻,又无需对不起爹娘······

  苏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大雨在眼前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水帘。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隐约听见后面似乎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苏青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一条木棍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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